Hit The Road

Hit The Road

这是第一次我表达我。

这是我第一次自己租房。
木地板,浅色的,旧旧的;
白墙!!
隔音好;
在有阳光的阳台上喝一杯,看本书;
露台更好;
朝西,看日落;
与酒店无关的;
这些是我理想住处的样子。

即兴的;
由衷的;
简单的;
想到就唱,没有就不唱的;
难以分类的;
写下并唱出感受但不矫情的;
以上是我理想的做音乐的样子。

看房的时候,都是晚上,而且习惯熬夜,搬进新家的前几周都以为是因为我起得晚,所以阳光早就溜了。又过了几周特意熬了个大夜等阳光,可惜外面大雾,就睡去了。
后来,总算有一次中午起来了,看到了短暂地从窗户透进来的那束光,让我渴望看到更多。
终于不再是阴天,我也终于睡了个好觉,满心期待地拉开窗帘,原以为等待我的会是“刺眼”的阳光,但微弱的分散的光原来就是我在这房子里能见到仅有的阳光。
那再等等看。
朝东的我不要,华丽繁复的家具我不要,崭新精致我不要,太阳进不来我不要。我当然清楚我要什么,我要顺顺利利地吃喝拉撒睡,我要生活没灾没祸,我要做个野人在热带雨林的藤蔓上荡来荡去,我要以我的方式唱我写的歌,以Veegee的方式唱Veegee的歌。

其实没怎么细想,就觉得我的第一张由我一手一脚写出来的全原创solo专辑应该叫Hit The Road。可能因为这几年时间,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,我一步追着一步在走。从那个房子搬到自己找的第一间房子,然后想着依照理想房子的样子继续寻更合适的,依照理想的样子继续找表达自己的舒适方式。好像时间经过留下的一个个改变串联起来的样子是一条路,整张没有修音的专辑也是一条原原本本的路,这条路本身很重要,重要过起点和终点、原因和结果。

Don't Look Up
我是两个我的庇护所,但她们不是团结的。
开头那30秒的清唱其实很长,长到可能足够你切换10首歌,但它实实在在地说明了一个只有我的世界的存在。有机会发一张专辑,像一个钥匙,为庇护所开了门,让那个想出去的我出去。这首写在今年发光的五月的歌,像是那把钥匙反射的希望。
沉重的鼓一路在撞击闷声不响的世界,散漫的吉他和充满合成器色彩的外来者在对峙和共舞之间游走,一直低头就能保持氤氲,氤氲可以遮蔽一切。
没错,Don't Look Up是那部我们都看过的电影。在这张专辑里,对绝望很久的人来说,don't look up这句话的意思是你千万别往上看,万一看到了希望,你就完了。

Baby's Couch
朋友坐在爱人的沙发上,三个人以及一段由仅会的和弦哼出的主歌。
当然关乎勇气,涉及秘密、浪漫和残酷。可是唱出来,就不想收回了,虽然随时被审视,但DARE TO LOVE。
Baby's Couch是狭小空间的,是私密的,而且Couch通常也都是舒适的吧。在狭小的空间里所有气味、爱的浓度都在变大,人在其中产生了被包围的错觉。但真相是人总归会离开狭小、习惯、错觉,所以Baby's Couch的编曲反而充满了对空间的渴求,最最深地吸取尽量大的外在世界,然后拼尽全力地呼出自己。编曲的空旷就好像一次连一次感觉没有尽头的深呼吸,多少是因为在限制中想要冲破限制的愚蠢念头。
贝斯低潜,叠加再叠加的很多层我自己的哼唱(murmurs)随机地出现在意料之外的地方,哼唱、低语和贝斯游潜以及呼吸都一样,不用清晰语义,无需正当理由,没有明确目的。
Baby's Couch的MV发生在没有屋顶和四壁的自然里,准确说是在瀑布里,我的终极舒适是自由,自由对我来说就是自然。舒适的沙发和瀑布都在讲坠落,人和水以最热烈的方式落下,我想在最明亮的阳光里,清清楚楚地看一场水的坠落。
对,我们会狠狠砸进沙发,以各种姿势看这场水的落下。

Hit The Road
一片沙漠
一条沙漠公路
飞驰而过的生锈的野马
粉色的夕阳/野玫瑰/躺在沙漠中的摇椅上的我
某一次躺在你肚子上的安睡/很久没见的人
停不下来的自己/未曾见过的奇景/始终没有再遇到的你
活着的路/无关紧要的目的地
鲜嫩的粉和玫瑰色在被风吹起的沙搅动下变成贯穿全曲的guitar沉醉的音色,这种可以听得到的暗暗的玫瑰色,弥漫整条看不见尽头的路。

Mama Said
西部色彩的吉他,浸透情绪。骑着马来到一个开阔的草原。
当我与一些既有答案出现分歧的时候,妈妈告诉我亲身醉在酒精或爱河里,亲手去探索答案就好。于是我不害怕和他们背道而驰、乐于烧掉那些“标准”,在军鼓轻轻垒起的远处,看跳跃的火苗在冰上燃烧,一定有什么让我活着。

Pillow Talk
承诺出现,然后承诺一直只是承诺,戒指也只是枚戒指了。
自己偶尔会消失,恨意会跳出来拖拽我们一起下沉。稍稍有点安慰的是:“I hate it bet u feel the same”。
吉他用最心平气和的方式陪伴作为乐器的我的人声采样,冷静地讲完一段难以冷静的故事。

冬夏(Interlude)
夏天和冬天,拥吻和流泪。在我经历了很多不同的,极端的之后,我仍然想要感受这个世界,以同期录音这种时空同步的方式,用尽全力地感受。

Tiger (feat. ØZI)
这是一个crush,一个带我逃离了一小会儿现实的crush。本来是想宅在家里的,但脑子里有个声音牵引着,我还是出门了,遇到了他。
踢飞那些会扰乱我们舞步的酒瓶,带我回到你的摇篮,像电影里那样解开我。
无预警弦乐飞窜,无预警我们一起逃离。

Pretty Bite
给读历史书的邻座老先生看宿醉的我焦头烂额写着的歌词,不设防聊天的愉快连同赶飞机的狼狈、踩到口香糖的倒霉都要写进歌里,都想唱出来,就算微不足道、莫名其妙、错漏百出、尴尬至极,也都是那天的给予,我自己一路快走甚至小跑的所得。
笃定无畏的bass line和就是不会停下的脚步,是在简明扼要地讲:走就好,去哪儿,会怎么样,没有那么重要。

路上
这是专辑录制的最后一首歌,那是凌晨5点,制作人弹着吉他,我手持着u47坐在地上和他同期录制了这首Hit The Road的中文版。
这版录唱有显而易见的瑕疵,它是寂寞的,自我的,充满破绽的,但好像并不重要,因为在这首歌里爱最大。
你和美好之间被我画上了等号,虽然你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会回来,但我还在等着,可能是你,可能是美好,可能是一次相遇,可能只是一个片刻本身。

制作人的话:
做一张专辑很像是一个色彩世界的构建,这个世界承载着每个artist独特的审美。
当选择调色盘的时候,我不希望这是一个普通美术商店都能买到的颜料,我喜欢每个颜色都有一些独特性。
音乐对于Veegee真的是与生俱来的东西,她对音乐的感知力与她的声音组成了一个很特有的东西。所以在这张专辑里,我们采样了她的vocal部分,做成了一个乐器,让它成为音乐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根源音乐对于Veegee的审美有很深的影响,但同时我们也并不想单纯做一个复古主题。所以这张专辑里基本所有乐器都是organic的,但很多部分我们对organic的素材进行了处理,让它的听觉感受不是那么平常。有一首歌,她对我说“能不能少点synth”,我说,不能,因为里面没有。哈哈哈
专辑里很多vocal的部分都直接用了在做demo时候的draft,很多时候她就抱着话筒随意的录了两轨,但唱完我们就知道,这条就会是final的了。整张专辑也没有修过一个音,我觉得她那种本能的音准和律动,是应该被放大的特质。
这张专辑的内容上,是非常个人的,也许是她这几年内心世界的写照,所以所有这些色彩的选择,也是从一个方面用她自己的语言,把自己剖开,再把她的内心包裹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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